带CP来看的话,大概是【美猿】→【礼猿】,请注意避雷> <
八田美咲感到十分郁闷,让他来形容现在的心情的话,大概就是点燃了火苗,又因为氧气不足而无法尽情燃烧。
究其原因全都要归结于伏见猿比古,在安娜加入吠舞罗之后没几天,他就突然不见了踪影,所有人都十分担心。就在这天,他却突然发来了消息,让八田在当初遇见的巷子里等他。
一方面知道他平安而感到放心,一方面又对他的擅自消失感到恼火,复杂的心情在八田脑海中翻滚着,这时意料中的人物终于出现在了巷口。
八田一把上前揪住他的领子:“猴子!你这混蛋这几天滚到哪里去了,你不知道草薙哥他们都——”
“——美咲,”伏见轻轻地喊着对方的名字,被刘海遮住的脸色看不出情绪:“我不做妖怪了。”
“哈?”八田诧异地皱起了眉:“你要回去当你的野猫了?”
“我会成为人类。”伏见平静地回答。
“你在胡说些什么,脑子撞坏了吗?妖怪怎么可能变成人,再说当人类有什么好的,你要舍弃作为妖怪的尊严吗?!”
伏见不顾八田的大喊大叫,他抓开对方揪住自己领子的手:“要和吠舞罗那些家伙一起苟且偷生是你们的自由,我有自己的路要走。”
八田渐渐后退,握紧的双手中,指甲深深刺进了手掌:“你这家伙到底想说什么……”
伏见抬起头,嘴角的弧度比起嘲笑更像是自嘲。
“我加入了Secpter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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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见猿比古是一只猫。
哦当然,作为故事的主角,他自然不是一只普通的猫,这点从外表就看得出来。
他是一只有两条尾巴的猫。
镇目町的街上有不少野猫,因为食物充足的关系每一只都长得膘肥体壮毛色鲜亮,体型较小的伏见在其中反而变得比较异类,再加上他的两条尾巴,不管到哪里都能听到猫咪们对他的闲言碎语。
人类就更不能接近了,某次在穿越巷子的时候不小心被一个中年男人看见,半秃的男人像少女一样大叫起来,脱下外套就想要捉住他,幸好身边的围墙有一处矮洞让他成功逃脱了。
从此以后不论是猫还是人,伏见都尽量远离。然而世事总是难料,即使他努力隐藏自己,双尾猫存在的消息还是在人类间传开了,并且经过数次歪曲被描述得越来越离谱,甚至出现了半夜在路上行走会被附身夺去性命这样的传言。
如果被抓到的话,下场会很可怕吧。他回想起曾经见过一只普通的狸猫被诬蔑成迷惑人的怪物,最后被开膛破肚煮成汤吃掉的景象。
他更加注意隐蔽自己,但是随着时间推移,人类的不安变得越发严重,其他的猫咪们为了不遭殃,也开始积极寻找起了传言中的“双尾猫”。
生活变得越来越艰难,白天要躲着人类,夜晚还要避免被野猫发现,但是为了觅食还是必须要外出。
终于有一天他在一处居民区被几只猫逼进了死角,墙后传来人类的声音,面前几只体型硕大的日本猫步步紧逼,其中一只在之前被他抓伤了前肢,显得怒气冲冲。
“真麻烦。”他无精打采地想,并且小心寻找机会逃跑——不要在毫无意义的事情上耗费体力也是他的座右铭之一。
正当几只猫咪伸出爪子打算动手的时候,一只乌鸦突然从天上落下来,把虚张声势的日本猫们都吓了一跳,伏见自然不会错过这个好机会,抓住空隙就溜了出去。
事情算是告一段落,然而几天后,当他趁着无人的午后出来觅食的时候,身边突然传来人类少年的声音。
“啊!是你!”
不祥的预感迅速在体内炸开,他立刻调转方向想要逃跑,但是身后的少年依然紧追不舍。
“喂喂别跑,是我啊!喂——!”
喊声渐渐逼近,逃跑的伏见突然被一只黑色的鸟类堵住了去路,对方的脖子上还挂着几枚勾玉。
这下他认出来了,是那天来搅了局,让自己成功逃跑的乌鸦。
“啧。”他咋了咋舌,停下脚步,用碎碎念一般的语气说道:“之前非常感谢,你要我道谢的话我已经说了,我没有食物之类的可以给你,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走了。”
“什么啊,你这家伙真奇怪。”乌鸦抖了抖翅膀,接着恍然大悟道:“啊——原来你是在被那些家伙欺负啊,我还以为你们关系很好,那天不小心打搅了你们,我还想道歉来着……”
“闭嘴。”对方的喋喋不休让伏见开始觉得烦躁。
“别那么凶嘛,”乌鸦似乎比想象中更加不善于察言观色,甚至擅自向伏见靠了过来:“我叫八田!是一只八咫鸦,你呢,你叫什么?”
“……伏见。”伏见不悦地晃了晃两条尾巴,小声回答道。
“名字呢!”
“啧……猿比古。”
“哟西!那以后就教你猴子好了。”
看着沾沾自喜的乌鸦,伏见已经懒得吐槽他的自来熟,只是撇过头耷下耳朵,试着隔绝对方聒噪的嗓门。
“说起来,”自称叫八田的乌鸦突然转换了认真的语调,他用黑亮的喙指了指伏见的尾巴:“你明明是一只猫又,怎么会被普通的猫欺负呢?”
“猫又?”伏见回过头问道。
“对啊!就和我虽然是八田鸦,但不是普通的乌鸦,你也不是普通的猫,”乌鸦开心地拍了拍翅膀:“用人类的说法,我们就是‘妖怪’。”
“……那又怎样。”
伏见的一句话让八田立刻泄了气:“你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耶!听好了,妖怪可是比人类和动物都要厉害的存在,只要动用妖力的话,不管是动物还是人类都不是我们的对手,就像这样——”
八田说着,四周便卷起一阵旋风,将树上的樱花吹落了大半。
伏见难得露出了惊讶的神情,八田看到他的样子显得更加得意,只是没等伏见提问,八田突然大喊了一声“糟了”,接着摇身一变成了少年的模样,抱起伏见就跑开了。
伏见被少年带着直到跑进一间出租屋才停下来,少年气喘吁吁地放下他,说道:“刚才忘了Secpter4那些家伙就在附近,被他们发现随意使用妖力的话就完了,这里是我家,可以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比起八田长段的说明,伏见似乎对另一件事情更加在意,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八田说道:“……你这样子是怎么回事?”
“哦这个!”八田站起身来叉着腰:“这叫做变身!我自己学会的!很厉害吧!你也来试试好了!毕竟用猫的样子过日子很不方便吧。”
“……”伏见没有说话,尾巴却再一次抖动了起来。
八田看着伏见,这一次他成功明白了伏见的心思:“啊……方法的话……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明白,大概是努力想着要变成的模样,然后就能啪地一声变身了吧!”
伏见听着挑了挑眉,虽然对方说得完全不明所以,他还是决定要试一试。
他闭上眼睛,仔细想象着人类的模样。
头发,五官,身躯,四肢,尾巴——不,人类是没有尾巴的。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八田目瞪口呆的表情,四周的景象也有了些改变——所有的东西都变矮了。
“跟我过来。”
在伏见搞清楚状况之前,八田一把拉住他走进了浴室,对着墙上的镜子他终于看清了自己的模样。
蓝灰色的头发,同人类一样的五官,以及可以直立行走的手脚,以及,自己明明没有刻意想象,却出现在脸上的一副眼镜。
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伸出手指,对方同自己做着一样的动作,却仍然让他没有“这是我”的实感,只有脸上无精打采的神情使他觉得有几分相熟。
八田对着镜子比划了半天,突然一拳打在伏见身上。
“猴子!你这家伙太狡猾了!居然变得比我还高!”
“啧,又不是我想要的。”
“哼看着吧!再过几年!等我练好了变身术,一定能变成比你高的模样!”
伏见叹了口气,又突然想起什么,转头问八田:“说起来,你的名字。”
“啊?”八田不解地看着他:“不是说过了吗,我叫八田!”
“不是那个,是后面的。”
“有前面的就够了嘛啊哈哈哈哈话说回来——”
八田试图用拙劣的演技岔开话题,伏见不顾他的闪躲:“你刚才喊我猴子了。”
八田意识到自己躲不过,忽然低下头,一张娃娃脸长得通红,说话也一改之前的大喊大叫,小声得气若游丝:“……美咲。”
“美咲。”
“不要特地重复一遍啊混蛋!”
“知道了,美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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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学会了变身术之后,伏见的确感觉到生活方便了许多,曾经无法涉足的公共场所,只要变身成人形就能够自由出入,而八田则成了他第一个能称得上朋友的妖怪。
他开始对这样的生活感到满足。
那以后,一次偶然的机会让他们亲眼目睹了妖怪组织“吠舞罗”同除妖组织Secpter4的正面冲突,八田决定要加入吠舞罗,伏见则跟着他,也成了这个地下组织的一员。
吠舞罗的据点设在一家叫做“HOMRA”的酒吧里,名义上是一个暴力团体,实际上担负着管理镇目地区的任务,对于前来寻求庇护的妖怪们也是来者不拒。其中所有人公认的元老有三位,第一位自然是作为头领的“赤王”周防尊,第一次见到他展开遮天蔽地的巨大羽翼时,八田便被他深深折服,加入之后总是大喊着“我要成为像尊哥一样伟大的八咫鸦”。伏见则是看着他得意的模样,决定还是不要告诉他对方的身份是以津真天,而不是八咫鸦。
二把手的草薙出云也是酒吧的所有者,平时负责打理吠舞罗的大小事务,给受伤的妖怪包扎以及教导成员们妖力的使用方法也是由他来负责。某一次他以女性的模样出现,好端端的八田突然紧张得现出了原形,所有人这才知道了八田害怕女人的弱点。
三把手的十束多多良,在两人刚进组时便表明了自己人类的身份。
——“因为很有趣啊,有趣之事便是有益之事!我喜欢妖怪,喜欢king,喜欢草薙哥,觉得这样的生活很有趣,所以才要呆在这里。”
面对伏见“为什么你一个人类要和妖怪呆在一起”的提问,十束多多良这样回答。
听到回答的伏见并没有表现出释然,反而直视着十束,说道:“我讨厌你。”
“是吗,可是我很喜欢你哦,小猴子。”十束仍然维持着之前的笑容,完全不在乎对方露骨的厌恶。
看着十束的表情,伏见的内心产生了一丝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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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到春冬两季,吠舞罗最少不了的就是出游活动了,八田和伏见加入的那一年正是去了一家温泉旅馆,旅馆的主人是周防和草薙高中班主任的亲戚,所以随时都能帮忙安排房间。
有这样的福利自然是让人愉快,不过伏见并不这么认为,比起在大冬天跑去几百公里外的地方泡热水,他更喜欢呆在温暖的被炉里,何况作为一只猫又,让自己的毛皮沾水总是一件颇为讨厌的事。
“嗯嗯,到时候草薙哥和king住一间,小猴子就和八田住一起,我说好了要和佐藤先生一起去玩冰钓所以不用担心。”
“佐藤是谁”
“不我……”
“你的朋友圈还真是让人匪夷所思呐,十束。”
大家就着十束的安排七嘴八舌讨论起来,伏见微不足道的反对也就被淹没在众人的话语里,最终像是半强迫的,也跟着踏上了去温泉旅馆的旅程。
去温泉旅馆必定要泡温泉,这段时间还没到旅游旺季,入住旅馆的游人寥寥无几,所以吠舞罗的妖怪们也有幸享受了一下包场温泉的感觉。
周防和草薙在角落里头顶毛巾酌着小酒,温度适中的池水和氤氲的蒸汽让全身每一个毛孔都感受到了惬意,就连草薙也放松地露出了耳朵和尾巴。
八田从头到尾都毫不掩饰自己的激动之情,尤其能够同自己崇拜的王一起享受温泉,更是让他兴奋不已。
伏见则安静地泡在水里,努力抑制着自己对水的厌恶感,然而不过二十分钟,他还是因为承受不了热水的温度而晕了过去。至于是如何离开浴池以及怎么回到房间的,他就全然不知了,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就只有他一人,身边留着张纸条,潦草的笔记明显是出自八田之手。
——“我们先去活动室了,你醒了就一起过来吧!”
“啧。”他对这多余的安排感到厌烦,却还是乖乖照做向着一楼的活动室走去。
到了楼梯口,他突然听到一些奇怪的响动,仿佛是小动物挣扎的声音。他顺着声音摸索过去,果然在墙角发现了一个女孩的身影。
幼小的女孩呆在屏风后面,明明没有什么障碍物,她却好像被卡住一般无法脱离。
女孩也立刻发现了伏见的存在,然而她对于这位突然出现的客人没有表现出惊讶,只是用红色玻璃珠似的眼睛静静盯着他。
那双眼睛像是有特殊的力量,伏见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似乎是被无数枝蔓缠绕住了,相对无语的气氛实在让人不安,他只得试着问道:“你是被卡住了吗?”
女孩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小声说道:“才没有……被卡住。”
“……你这明明就是被——”
伏见正说到一半,身后突然传来清脆的碎裂声,他转身就看到了旅店的老板娘满脸惊恐,地上满是摔碎的瓷杯。
“抱,抱,抱歉!让您受惊了!”老板娘说着蹲下身来收拾碎片,而战战兢兢的动作还是暴露了她的不安。
“你们这里——”伏见正想告诉她女孩的事情,回过头却发现女孩不见了踪影,没等他问清楚状况,老板娘就已经端着一托盘的碎片跑下了楼。
他不是追根究底的性格,所以就打算把看见女孩的经历归为错觉了事。然而几天后他才知道,事情并不是他想的那样不了了之。
那天他照例同八田一起来到了酒吧,凝重的气氛迅速笼罩了全身,就连平时优哉游哉的十束也一脸严肃地坐在吧台边和草薙讨论着什么。
“发生什么了?”
好奇心重的八田首先提问了,草薙吸了一口指间的烟,语气沉重地说道:“上次去的温泉旅馆,那边的坐敷童子好像是被老板娘当成了什么可怕的妖怪。”
“很奇怪啊草薙哥,一般的人类是看不见坐敷童子的吧!”八田大声说出了自己的疑问,完全没有察觉到身边的伏见露出了僵硬的神情。
“的确是这样,现在已经惊动了Secpter4,新上任的那位‘宗像室长’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估计十有八九会将坐敷童子封印起来吧。”
罪恶感像强有力的咒术一样迅速蔓延到伏见的全身,连声音也似乎被夺走了。
“那现在怎么办,草薙哥?”
十束询问着草薙的意见,金发的狐妖呼出一口烟气,缓缓开口道:“没办法,也只能努力把她抢过来了。你怎么看,尊?”草薙说完,又将眼神投向一边的周防。
赤发的男人一改之前懒散的模样,周身瞬间散发出慑人的气场:“烧了他们。”
草薙少见地露出了充满斗志的神情,开口的语气自信而笃定。
“All r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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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经过一场大闹终于是成功救回了女孩,而Secpter4同吠舞罗也算正式对立了起来。
女孩是那件温泉旅馆的坐敷童子,因为不小心碰到了很久以前设下的结界才会被困住,现在经历了一番闹腾自然是无法再让她回到温泉旅馆去了,就干脆让她加入了吠舞罗。因为旅馆的老板娘一家人姓栉名,十束就给她取了名字叫做栉名安娜。
生活似乎又回归了正轨,但是,有一个人的不安仍旧无法散去。
伏见之后曾经悄悄告诉过草薙是因为他擅自搭话,安娜才会被老板娘发现,金发的狐妖笑了笑,软糯的京都腔沉稳而温柔:“种子在发芽之前,谁都不知道它会开出什么样的花,所有的行为都只是一种必然而已,不存在什么对错。”
戴着眼镜的少年没有表现出释然,他看着眼前蒸腾着热气的奶茶,喃喃自语。
“如果我不是吠舞罗的人,是不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话音落下,他便静静走出了酒吧。
他像当初做一只普通猫咪时那样,在街上漫无目的游荡着,自从安娜来到吠舞罗之后,每次看到她的眼睛,罪恶感便会席卷他的全身。他开始意识到,即使拥有特殊的妖力,妖怪依旧是受制于人类的,要想获得真正的自由,唯一的方法只有——
他停下脚步,身后传来的声音让他感觉到陌生而熟悉。
“哦呀,在这种地方遇见还真是意外。”